第(2/3)页 但是明明是那么正常的一件事,南宛为什么突然觉得很生气? 就因为薄黎和赵矜曾经不是普通朋友而是恋人关系?还是因为所有人都没有跟她说过他们之间的这层关系? 南宛伸手按了一下胸脯,还是生气,为什么生气?她不知道,当初丁瑶瑶自称怀了薄黎的孩子大摇大摆住进了薄家她都没有半点的不悦。 可现在是怎么了? 她盯住一脸歉意的赵矜,眼神不自觉发了凉。 “妹妹,你该不会生气了?”赵矜内疚得眼底泪光盈盈,“都怪我说错了话,你不要介意,就当我没有说过这件事。”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不生气啊。” 她跟薄黎是假婚,所以她不应该有什么坏情绪。 转过身,她突然瞥到沙发一角扔着的前两天的早报,她想也没想将它拿过来放到赵矜面前,“我不知道以前的薄黎是什么样的,但是姐姐,现在的薄黎是一个很成功很优秀的男人,你看,都上头条了。” 赵矜摊开报纸,头条赫然是闵安黎爷宠妻上天的新闻,附文的图片扎痛了赵矜的眼,却不得不扯出一个笑容。 “是啊,真不错,我就说黎哥哥是个好男人。” “薄黎还说要在修建的度假村旁边给我造一个度假别墅,我觉得太夸张了,让他不要那么做,他一定要坚持给我这个惊喜。”南宛弯眉灿笑,捧住脸做娇羞状,“我真是……幸福死了。” 做戏做到这个份上,南宛真要为自己鞠一把泪了。 赵矜显然被她的话惊讶了一下,随即又掩饰性地笑起来,不服输道:“是啊,跟黎哥哥交往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当初他亲手给我做了一百颗星星,我们那时候用彩色长纸条折五颜六色的星星是很流行的,他在我生日的时候用漂流瓶装了一整盒送给我呢。” 薄黎那么个嚣张狂霸性子还会跟个小男生似的折星星? 南宛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声,显然不信。 “姐姐,这算什么呀,他还在我生日的时候当着台下百来个宾客跟我表白了。”顿了一下,又咬牙,“还亲我了!” 赵矜鄙夷,“他的初吻可是……” 南宛狠狠瞪着她,眼神刹那寒凉成冰。 赵矜被她的眼神瞪得止住了话头,然后反应过来,她到底在做什么?明明只是想来刺激南宛一下,为什么反被她挑起了无限制的攀比? 攀比谁和薄 攀比谁和薄黎的感情更有意义? 如今的薄黎都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夫了,她谈那些往事还有什么意思? 她心里也明白,往事终究是往事,沉湎于过去只会堕落了自己。 但是她不甘心,明明当初自己是那么喜欢薄黎,为什么会因为他杀了人而害怕得想要逃离? 究竟是他太可怕还是她太懦弱了? 赵矜的眼神一刹那沉寂下来,嘴角勾起的笑容渐渐现出苦涩。 南宛也平静下来,“赵姐姐,我要出门了,你也请走吧。” 赵矜抬眼看她,南宛的眼睛漆黑清冷,真是一个不太暖的姑娘。 她微微一笑,笑容里藏匿寒芒,“其实说实话,南宛你真的配不上阿黎。” 这就是赵矜的真面目,冷漠地看着她,冷漠地说话,尖锐带血。 但是南宛一点都不生气,她很平静,“早该如此的,赵姐姐,这样子仇视我的你比起温和大方待人的你更加让我肆无忌惮心安理得地拥有薄黎。” “年纪小小,心机不小。” “我答应过薄黎,在我离开鹿苑之前,我不会背弃他。”南宛站起身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赵矜也站起身来,盯紧她的眼。 “也许我不熟悉你,也不知道你的过往,但是我有直觉,你更加配不上薄黎。” 南宛微笑,眼里露出显而易见的嘲弄之色。 赵矜垂下的双手紧紧攥起。 南宛转身上楼,提了包和行李箱出门,赵矜跟出来,在薄家大门口撞上正过来的叶繁。 穿着黑色背心的叶繁手里牵着一头60厘米高的西班牙加纳利犬,这种大狗性烈,体型矫健,锐眸凶狠。 它一见到南宛和赵矜就狂吠一声,身躯一冲就要扑上前去。 叶繁使劲一拉绳子,“蠢狗,咬谁呢,咬那朵白莲,别什么东西都吃!” 大狗甫一叫唤就把南宛和赵矜吓了一跳,现在一听叶繁这话,赵矜更是整个脸都白掉了。 “小繁,你干什么呢?别乱来!” 她匆忙往后退。 叶繁伸指往赵矜一指:“加纳利,乖宝,给姐姐咬死这朵白莲!” 绳子稍微一松,加纳利疯狂朝赵矜一扑,汪汪汪狂吠,吓得赵矜拔腿就跑的同时不忘去拖南宛当垫背。 南宛甩开她的手同样往后倒退,她可没忘记当初刚来鹿苑相亲的时候被薄黎牵着一头黑背吓唬的事,她怕这种凶恶大狗! 叶繁见赵矜往里逃,连忙牵着加纳利去追,边追边喊:“南宛你个笨丫的,快帮我拦住赵矜!” 南宛可不敢靠近她,“你没跟我说去借这么凶的一条狗。” “不凶能对付得了赵矜这臭娘们?哎呀你快点!” “我要赶车回校,你一个人慢慢对付她吧。” 南宛真没功夫跟她们一起玩,拎着箱子就走了,留下叶繁一个人牵着加纳利满院子追赶四处逃窜的赵矜。 汪汪的狗吠声冲天直响,震得整个鹿苑颤了三颤。 这一回赵矜是真的怕了,她早知道叶繁是个神经病,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不要命地往薄家主宅跑,这会儿什么矜持都顾不上了,哭天喊地的喊李恒宜救命,李婶、陈伯和下人们都不敢上前帮忙,只能上楼唤下午休的李恒宜。 南宛、叶繁VS赵矜的这一回合,全胜! * 什么叫前遇白莲,后撞绿茶? 南宛这遭遇就是! 她一出门就在公交站前遇到了开着一辆红色敞篷保时捷的丁瑶瑶,丁瑶瑶滑了胎后就被薄黎送到沐无花那儿消除了关于孩子的那一部分记忆。 所以她不记得怀孕这件事,却清楚记得薄黎的未婚妻南宛。 她美目一眯,突然一踩油门将车飞快开向了等在公交站前的南宛。 南宛没料到她会突然发狠撞上来,好在旁侧无人,她险险避了开去。 “你干什么?” “干什么,撞死你这个不要脸的,拐走了黎爷,你本事还挺大!” “……” 南宛觉得跟一个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的人说话很心累,故保持沉默。 丁瑶瑶摔车门下车,几步走到南宛跟前伸手就要去提她的衣领,“我问你,黎爷去哪里了?为什么这段时间我怎么找他都找不到?” 历史重演。 南宛拨开她的手,面无表情,“我不知道。” “骗谁呢,报纸上都登出来了。” “那你去问记者吧。” “喂--” “瑶瑶。”身后汽笛声突起,打断了丁瑶瑶的质问。 一辆黑色宾利缓缓滑停在丁瑶瑶的车旁,主驾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斯文俊雅的面容。 南宛一看,满脸讶然,“穆流?” “哦,是阿宛。”穆流显然也意外在这里碰到南宛,眼神触到她身边的行李箱,恍然,“回学校吗?怎么,阿黎不送送你。” 一说到薄黎,丁瑶瑶又开始发怒,“我再问你一遍,黎爷在哪儿?” 南宛不理会丁瑶瑶,满腹心思都在穆流身上。 “穆流你怎么和丁小姐……果然是旧识?” 从那时候在薄宅里穆流对丁瑶瑶的态度南宛就觉得不对了,现在丁瑶瑶被薄黎送出鹿苑,穆流公然和丁瑶瑶在一起了。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朋友。”穆流斯文一笑,朝路边的丁瑶瑶招招手,“上车吧,之前不是说要去王府井吃饭?别耽误时间了。” 丁瑶瑶冷哼一声,甩手上了车,拉安全带的时候不忘警告南宛,“我会找到黎爷的,你给我等着!” 穆流朝南宛抱歉笑笑,“她就这样,其实人不坏,别介意。” 南宛压下心头的狐疑,也笑笑:“丁小姐和赵矜姐姐一样,都是大好人,我怎么会介意呢。” 穆流觉得她这话怪怪的,但是转念一想,也没别的不对的地方,故向她颔一颔首,驱车离去了。 南宛回了S市。 一到学校,南大门的广场上密密麻麻围着一大群人,吵嚷声不断。 南宛站在边缘看了两眼,不感兴趣地想走,人群忽然让开了一条道,一个男生从包围圈里滚了出来,直接滚到了南宛脚下。 南宛下意识退后两步。 男生像是刚和人打架了,满身伤痕,嘴里不断吐出血沫,染得地面上尽是血迹。 围观的学生一边惊叫一边看热闹,不少人掏手机打急救电话的,切切的私语也流了出来-- “这是要打出人命了吧……” “为了一场足球赛,也不至于啊,真是狠呢……” “……我认得他,他是药理学成绩很差经常挂科的楚页。” 人群后还走出一个身材魁梧的男生,两只拳头上染了血迹,皱着眉头盯住地上被打得死去活来的楚页,呸了一声转身走了。 周围没人敢出来拦他,据说这个长得很壮的男生叫王石,校体育队的,不仅喜欢打篮球,还喜欢踢足球,他和楚页的冲突就是来自一场足球赛。 楚页觉得比分不公平,去找王石理论,结果被打成这幅惨样。 医大的学生多数都是学医的,所以在救护车没到之前出来几个学生帮忙替楚页做简易的包扎紧急处理。 南宛也动手替他检查了一下身上的筋骨受伤情况,等救护车来,她退到一边,转身的时候意外看到了姜斐然。 姜斐然穿着白衬衣,苍白眉眼一弯,露出了一个浅浅笑容,“当年你说要做一个医科生,你真的做到了。” 南宛迷离地望住他。 见到他,她依然觉得陌生又熟悉。 “你怎么来了?” “我认识你小叔叔。”风吹来,姜斐然轻咳一声,“对不起,阿宛。” “什么?” “你爷爷奶奶去世了,我也是回来才知道的。” 她的爷爷奶奶是对她最重要的人,他们走了,她一定很伤心。 “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南宛转身就走。 姜斐然跟上去,“我听你小叔叔说,你和你的未婚夫是假婚,既然是假的,为什么还要强行在一起?” “真的,不是假的。” “撒谎。” “姜斐然。”南宛顿住步伐,“你回来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姜斐然也静静地停下了步伐,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南宛等了很久,见他不回答,冷笑一声:“还是一样听不到回答,当年你走了,没有理由,现在你回来了,还是没有一个理由。” 姜斐然没有任何的辩解,只是弯眉浅笑。 南宛回头看到他这个笑容,突然觉得很无力。 “我知道了,姜斐然,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们还是朋友。” 只能是朋友,不会再有别的关系了。 姜斐然明白她的意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不喜欢薄黎。” 他盯牢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眨了一下,轻微地移开了视线。 沉默半晌,她点了一下头,“喜欢。” 姜斐然孱弱地笑了,“撒谎。” “真的,没骗你。” “阿宛,别骗我,心脏会很难受。” 他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和以前一样清冷明亮,可是为什么他觉得他们回不到以前了。 他缓缓上前,伸开双臂轻轻抱住了她。 他的身上一向很清爽,隔了三年也还是一样,干干净净的,瘦瘦弱弱的。 “以前,你下了补习班就带我走遍西庄小镇,带我吃所有西庄的小吃美食,你很爱笑,我就看着你笑,不大说话,你取笑我是一块闷木头,你每一次笑,眼里都会很明亮很明亮,中国有一个词叫做眼若寒星,这个词我觉得是为你量身而造的。阿宛,只是三年罢了,我们之间没有鸿沟。” 姜斐然说着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很缓很柔,像风一样飘若有无,撩得人心头痒痒的,不像薄黎,他的声音鼻息很重,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微微慵懒,却又很实质,是让南宛抓得住的。 但是姜斐然是一贯那样子的,所以南宛听着他的话的时候感觉像回到了以前。 那些天真欢快的时光真的很叫人怀念,南宛想起那些往事,垂下眼睛笑了起来。 她当年真喜欢他,很喜欢。 少年,白衣,初恋,笑声,像一个童话里的公主梦。 可是南宛终究不是公主,所以梦碎了。 她伸手慢慢颁开了他缠在自己腰间的手指。 “我承认,我喜欢过你,可是再好的梦都有醒来的那一天。” 当年的他们,不敢表白,又不告而别,早就消磨掉 早就消磨掉了那份年少迷蒙的感情。 姜斐然仔细看着南宛的眼睛,她垂着眼睛一动不动,面上没有别的情绪。 他逐渐失望,“阿宛,是因为薄黎?” “不是。” 在遇到薄黎之前,她就不喜欢他了。 “我知道你回南家的事。”姜斐然忽然又笑了,“如果薄家没有了权势和钱财,你还会继续呆在薄黎身边吗?” 他用最温软的口气说出了最残忍的话,隐约带着一股犀利的寒芒。 南宛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以为我是因为薄家的地位才和薄黎在一起的?” 姜斐然没回答她,只是幽幽叹息了一声,转身走了。 如果薄黎在一夕之间失去了财势,阿宛还会继续跟着他吗? 姜斐然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 送楚页急救的那家医院正好是南宛之前去实习的第一医院。 第二天南宛去找口腔科的刘医生再敲一个暑期实习鉴定表的章,想起楚页,顺道过去看了看他。 楚页长得还挺帅,浓眉大眼,肤色小麦,看起来很健朗的模样,大概是昨天被打得太重了,南宛去看他的时候,他面部表情有些阴郁。 看到南宛到来,他的表情很不自然,“你……” “我是和你同校的校友,昨天你伤重,我还给你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南宛朝他露出一个安抚性笑容,“我是脑外科的大二学生,南宛。” 楚页微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的嘴角至今还淤青,不知道在想什么,拿手触碰了那块淤青,痛得他皱起了眉头。 “你别碰。”南宛赶紧提醒他,“只是淤伤,过两天就会好的。” 楚页这才真的醒神,自嘲一笑,“我自己也是学医的。” “不好意思。” “没什么,谢谢你。” 楚页正好要出院,和南宛顺路,便和她一起回了校。 王石打人的事因为有诸多看客围着,所以闹得沸沸扬扬的,不少学生拍了照发在校论坛上,跟帖的人很多,多是指责王石的。 王石心里堵着一口恶气,正想去医院找楚页算账,没成想一到校门口就碰上了回来的楚页和南宛。 “你这小子!”王石怒火喷射,大步上前一拳就揍了过去。 面对铁拳的两人大惊,匆忙分身一避。 王石见一拳不中,更怒,双臂一张朝着楚页纵身一扑。 “王石!”南宛急促一叫,来不及细想,跟着合身一扑,拦住了王石宽大的腰身。 王石被阻,狂喊一声剧烈摇晃身躯,将瘦弱的南宛甩了出去。 南宛顺势一个后空翻,待到落地,再次朝着王石一扑,这次瞅准了先机,一个膝击落在王石后腰,痛得他止住了伸向楚页的魔爪,翻转回身想抓南宛。 南宛机灵一滑,从他腋下滑了出去。 “够了,你再胡乱伤人我叫警察了。” 一旁的楚页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惊讶于南宛一身轻盈的好功夫。“南宛,你学过?” 南宛面对眼里快要喷火的王石,活动了一下手部关节和筋骨,“我小叔叔是开武馆的。” “你是谁?我警告你,别管老子的好事!”王石见南宛也是个练家子,四周学生渐渐多了起来,不敢再随便上前,只是表情阴鸷,“一个楚页,一个小丫头,给老子等着!” “乐于奉陪。” “南宛,你疯了。”楚页见她要和王石结仇,连忙拉她一把,小声警告:“你知道王石是谁吗?我一个大男人都差点被他打得半死,你居然敢招惹他?” “既然你知道他厉害,那时候干嘛还要找他评理?” “我……” 楚页失言,他是完全没料到王石是个动手不动口的家伙。 王石朝他们恶狠狠地比出一个中指,走了。 楚页绝望嚎叫:“完了,彻底惹怒他了!完了完了!” 南宛无所谓地笑:“我不信他打得过我。” 她有皇家武馆那一大群厉害的师兄师弟,一招呼就是千军万马,她怕谁! 接下来几天,相安无事。 楚页心惊胆战等了等,见王石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估摸着他那时候的威胁是开玩笑的,便也没有太上心。等再过几天,论坛的流言蜚语散去,他去足球场踢球,什么意外都没有,他逐渐安下了心。 那日踢完球,他为了答谢南宛昔日的帮助,特意买了一大袋水果给她。 南宛从宿舍跑下来,笑哈哈地接下了。 楚页又叫住她,“那个南宛,等一下你有课吗?” “没课。” “那我请你去学校外面的名苑街吃晚饭吧。” 楚页脸上的伤愈合了,一点疤痕都没留下,笑一笑阳光灿烂,帅气极了。 南宛看看他的笑脸,又看看手上的一袋水果,点点头,“好啊。” 楚页听了欢快地拿手臂一抹额头渗出的汗迹,乐不思蜀,“那我五点在你楼下等你。” 名苑街是医大美食街隔壁的一条小商业街,四周多小贵饭店。 稍微有点小钱的大学生们都爱去那个地方吃饭。 楚页穿着白T黑裤,一色的阳光帅气,带着白裙飘飘的南宛一入饭店,就被服务生误认为情侣。 等服务生下去,楚页支支吾吾 页支支吾吾问南宛有没有男朋友。 南宛犹豫了一下,未婚夫相当于男朋友吧? 她点了一下头。 “啊,原来如此。”楚页满脸的失望,“不过也是,南宛你人漂亮,成绩又好,怎么可能还单着呢。” 南宛失笑,她可真没他想象中那么好。 她知道楚页对自己是有好感的,她还猜测,他对她有好感大概是因为那天在校门口见识了她的身手吧,她记得那时候他眼里有明亮的东西一划而过。 人总是会对稀奇的东西抱有一种幻想。 但吃完晚饭,楚页还是很体贴地送她回校,路过一条僻静小路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男朋友是谁啊?我们学校的吗?” “不是。” “那是哪个学校的?让我猜猜,你成绩那么好,喜欢的一定是高材生吧。”楚页很嫉妒,口气酸溜溜的。 “他不是学生。”南宛隐晦地回答,“年纪比我大一些,有工作的。” 楚页明显吃惊不少,“社会上的人,相亲?” “算是吧。” 南宛当初可不是因为沈家相亲才跟薄黎纠缠在一起的。 小巷僻静,路灯每隔两米才立一盏,昏黄而浅薄,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南宛想到了所谓的校园恋情,不禁笑了笑,“学生时代的爱恋还是很美好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楚页愣了愣。 街外的热闹声响隐隐约约隔着一堵巷子传递过来。 “嚓”,一道轻轻的打火机声从身后蓦地响起,然后一股烟草味飘了过来。 南宛警觉地停下了脚步,回身,眼眸一敛。 许久没见的王石一边抽烟一边冷睨他们,“最近玩得真高兴啊,是不是?” “王石!”楚页惊叫一声,下意识拦在了南宛跟前,“你又想干什么?” 这条小街僻静,楚页是因为觉得适合两个人散步才选择从这里走的,没想到被王石跟踪了。 四下里无人,王石冷笑:“咱们不是有一笔账要算,现在是你们还账的时候了。” 他缓慢吁出一口烟雾。 浓重的烟雾里,逐渐靠拢过来数十道影子。 待到烟雾散去,南宛看到了十来个小混混一样的不良青年。 “原来是地头蛇,难怪那么嚣张,都敢将人往死里揍。” “小丫头够嚣张的,把你卖到夜总会去夜夜**才会知道求饶两个字怎么写吧。”王石吐掉了嘴巴里的烟蒂,一色阴狠,“真是欠揍又欠操!” “你说话放干净点!”楚页听他满足脏话,怒了,“有什么只管冲我来,跟个小女生生什么气。” 他虽然惧怕王石的蛮力和这一帮子小混混,但是他不懦弱,不会在关键时候让一个女生冲在他前面,所以他上前两步,准备跟这一帮人拼了,顶多再被打个半死不活送进医院。 “南宛,等一下我拦住他们,你往学校跑,然后报警。”他满身的义无反顾。 南宛看着他挺拔又想要一心护住她的后背,心里顿时一暖,突然就想起了薄黎。 记忆里好像除了爷爷奶奶和小叔叔,就只有薄黎这么英勇无畏地保护过她。 那一刻,南宛无比清晰地记起来了,在闵安她几乎每一次手足无措的困境都有薄黎从天而降为她解围。 她眼底有迷离一闪而过,等再抬眼的时候,她极轻地叹息了一声,叫住了想要冲上前的楚页。 “我来,你退后。” “不行,我是男人。” “那你也把我看做一个男人。” 南宛上前,挡在楚页身前。 王石鄙夷一笑,“自不量力。” 他一挥手,狠下命令:“上,给老子打死这对狗男女!” 话音未落,一道淡淡的咳嗽声从他们身后的巷子里传来。 “咳咳。”咳得有些轻,也有些柔,还有一丝的淡,像风一样转瞬即逝。 透不过路灯光芒的暗巷里缓缓走出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男人。 他的眉眼苍白孱弱,每走一步都极其缓慢,透出显而易见的病态。 除他之外,还有两个黑西服下属跟在他身侧。 “路过,真是不好意思。” 他走出阴影,整张脸都呈现在暗黄的灯光下,迷蒙光影给他的轮廓刷出一层淡漠之色。 南宛的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抿紧了嘴唇。 “你又是谁?没事滚远点,别碍着老子教训人,病痨子!”王石不耐烦的一挥手。 十来个混混瞬间动手了。 楚页眼疾手快地拉着南宛往后退避。 姜斐然重重咳嗽了一声,他身侧的两个黑衣人刷一下晃过了一个影子,鬼魅般缠绕在混混身前,手起肘落,不消两分钟,阵阵闷哼声响起在寂静的夜色里。 姜斐然抬起眼睛,眼底寒芒一闪而过,然后又咳嗽了一声。 其中一个黑衣下属足尖一点,飞快掠向了王石。 王石只感觉身前凉风一晃,眼睛一花,还没来得及作反应,一个肘击重重落在了他后颈。 他连忙捂住骤然一疼的脖子,惊骇往后倒退,“谁,谁?!” 话一落,一把亮闪闪的钢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王石顿时吓得浑身汗毛都倒竖起来了。 怪物!他是看见怪物了 看见怪物了吗? 他甚至都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他就被两招制服了,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姜斐然!”南宛出声一唤。 姜斐然转眼看她,咳嗽着笑了笑,“我知道,我不会杀他的。” 他朝两个黑衣人挥一挥手,一个牵制住了王石带他出这条小街,另一个清理剩下的一个个被吓得目瞪口呆的小混混。 自然,楚页也是目瞪口呆,说话都结巴了,“影……影子?” “不是影子,是日本的一种秘术功夫。” “阿宛果然什么都知道。”姜斐然弯眉微笑,朝楚页看了一眼,眼里冷光一闪而过。 楚页打了个激灵,难道这就是南宛的男朋友?看着挺斯文的,但……又好吓人。 “那个,南宛……” “你先回学校吧,我有点事,等一下自己回去。” 等楚页走了,南宛才对姜斐然正色道:“你跟踪我?” “路过。” “姜斐然。” “一个好男人是不会让一个女人出手去解决麻烦事的。”姜斐然的脸色在灯光下愈显苍白了,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阿宛,我只是想保护你。” “有小叔叔和薄黎就够了。” “阿宛你有没有发现,现在的你一直在拒绝我,你好像离我越来越远了。”姜斐然的眉间透出一丝忧伤,“你还在怪我。” “没有,我不怪你了,只是你要明白,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不是当年那个南宛了,而是一个有夫之妇。”南宛认认真真告诉他,“我不想和薄黎以外的男人有任何的牵扯。” “一次错过就错过了你的整个人生?” “很多东西是等不起的。” 南宛朝他苦笑,转身就走。 姜斐然站在原地没动。 南宛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 “薄黎。” 她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 姜斐然听到这两个字,眉眼猝然一动,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美食街街边,那里站着一个穿黑色衬衣的高大男人,黑色利落的短发显出一丝张扬而矜贵的味道。 “薄黎。”南宛叫了他一声。 他转过头来,街边迷蒙的灯光下,给他的脸刷出一层苍冷之色,愈显俊美而冷酷。 “你去哪里了?是不是不打电话给你你就不老老实实在学校里呆着?”他的声音透出浓重的鼻息,“我难道来你学校一次,怎么着,打算让我等你多久?” 他挑起那道残缺了一块的右眉,茶色眼眸微微眯起,一身的狂妄霸气。 南宛听着他那永远没个正经的话,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谁让你等了?” “我打电话到你寝室,你室友说你在美食街,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你。” 眼神一扫,忽然略过南宛看到了她身后的白衬衣男人身上。 那个男人安安静静站在距她三寸见远的地方,面容浸在暖黄色路灯光影里,有一丝丝的苍白。 薄黎第一眼就觉得熟悉,第二眼立马记起了这张脸。 那是南宛三年前旧照上的那个少年。 薄黎满心惊讶,南宛的初恋情人回来了? 他随即沉下了脸,看他们一起回来的样子,难道出去吃饭了? “薄黎?”南宛见他脸色忽然不对,叫了一声,完全没意识到他曾经见过姜斐然的照片。 “南宛,到我这边来。” 他朝她招了招手,中指上的钻戒闪过温凉寒光。 姜斐然咳嗽了一声,突然上前抓住了南宛的胳膊,“阿宛。” 第(2/3)页